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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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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,有的亮晶晶的珍寶。

沈卿竟是送了她一塊神階的靈石!

靈石有高低階之分,最高階便是神階的,普通的靈石形成都要數百年,神階的靈石形成估計都要數億年了,如此珍貴的靈石,實乃時間罕見,一般很少有人會直接使用,都是作為珍藏放在家中。

這份禮實在是貴重了。

月牙兒不由有些感動,哥哥對她一向很好。

“罷了,看來你是摸不到我們的了。”野曼文嘆了口氣。

“好了,都回去再看。”錢鄭林上前道,“這禮物要拆估計都得拆倒明天去了。”

野曼文抿嘴一笑,道:“你恐怕是青玉宗頭一個收的禮物要用儲物袋來裝的人了。”

“師姐,”有些個零散散的弟子站了起來,臉上有點不好意思,“這,我們真是不知道,沒能準備禮物….”

月牙兒見那幾個弟子的模樣,不由一皺眉,面上一垮。

那些弟子心中暗道,完了完了,沒禮物,師姐該不會生氣了吧。

只見月牙兒從臺上走了下去,一眾弟子為她讓出了一條路。

她來到了那些站著的弟子的面前,在為首的一個弟子頭上拍了下,無奈的說道:“我是那般好財物的人嗎?”

“怎麽,要我打你一頓,你才放心?”

見那弟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,月牙兒不由感到好笑。

接著,她轉身朝眾人,臉上帶著一個誠懇的笑,道:“今日你們能來,我周月在此十分感謝諸位。生辰這種東西,本就是可過可無的,難得承大家重視,才有了這場宴席。我們能一起聚一聚,樂一樂也是很好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淳玉自然不會忘記啦

☆、晉江

宴席上一片歡聲笑語。

大家吃過了酒, 又在一起互相說笑。

席至一半,潘小羽突然進來了,見她在一片人群中探望著,月牙兒疑心她有事找自己,便放下手裏的酒樽,招了招手喚她過來。

潘小羽看見了她, 眼中一喜, 她跑到月牙兒身旁, 朝她揖了一禮。

月牙兒道:“找我有事麽?”

潘小羽微笑的說了聲:“生辰快樂。”

月牙兒不由微微一笑, 道:“謝謝。”

兩人又是寒暄了一番,潘小羽才道:“我剛剛執行任務回來,路過小碧湖時碰見了淳玉, 他讓我來叫你過去一趟。”

如今潘小羽所屬的是青玉宗的守衛司,整日同一幹守衛學習訓練, 她本就聰明勤奮, 經過之前那幾件事後, 更是完全改了性子, 歷經兩年在守衛部也幹出了一些小成就來。

月牙兒想了想,雖然心底疑惑,但交代了幾句後, 也就準備去往小碧湖。

“誒,等等。”潘小羽猶豫的喊住了月牙兒。

月牙兒便不由停住了腳步,回過頭來看著潘小羽。

潘小羽有些扭捏,眼神都不大自然了, 最後還是擡頭直視著月牙兒,露出了一個微笑。

“這是我自己做的衣裳,”潘小羽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包裹,她道“見你平日忙於修煉也不甚註意這些,但畢竟是女孩子,多幾件漂亮的衣服總是好的。”

月牙兒接過那些衣服,見那衣服陣腳縝密,繡工精致,用的又是極好的料子。

那料子大約是她做任務得的,能禦寒防火,他們常在外執行任務,這種料子的衣服最是適合。

她看了一眼潘小羽,不由動容。

最開始她仍然是討厭潘小羽的,但奈何這人死死乞求自己原諒她,還曾經在她面前自殺過一次,想要以死謝罪。

月牙兒自是不可能再讓她如此做來,如此也便隨了她去了。

潘下羽對她自是百般關心,百般討好,希望能對之前的過錯有所補償。

她雖口頭上說了原諒,卻對她所做的一切不為所動,還經常拒絕她的好心。

讓一個人想要懺悔的人,最難過的事情,也不過是不讓她有懺悔補過的機會罷了。月牙兒深知這一點。

然,時間是任何事情的良藥。

此刻,月牙兒見潘小羽額上還有汗珠,知她是剛剛下了訓便急著趕過來了,早就知道她的生辰,這衣裳也該是一早就備下了的。

“這衣裳……我收下了。”

然後,又向她道了謝。

潘小羽這些年早就摸清了月牙兒的脾性,見她如此,便知道她心中對她應是原諒了大半。

如此想著,她不由暗喜,心道這麽些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。

因想著淳玉,月牙兒匆匆一言後也就告退了去往小碧湖。

小碧湖是小花園中的一個碧水湖,湖水清冽的很,四周一年裏都是鮮花似錦,湖景很美。

平時,月牙兒也會無事去那邊閑逛。

到了小碧湖,月牙兒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淳玉。

他站在湖前,月色傾斜在他身上,冰藍衣尾處蕩漾著一灣的月光。

他聽到了動靜,看了過來,面若皎月,一笑微微露出了兩顆小虎牙。

“主人。”

他和往常那麽多時候一樣的親切喊她。

“今天是主人生辰。淳玉沒能第一個祝賀,主人不會生氣吧?”

叫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,月牙兒拍了拍他的頭發,柔順的發絲有幾縷滑過指間,宛若上好的絲綢。

她的唇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
“淳玉可以將功補過……”淳玉擡頭看了看月牙兒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。

“淳玉為主人準備了一個驚喜。”

月牙兒有點疑惑看著淳玉,但心下卻是有些期待。

“主人跟我來。”淳玉十分自然的拉住她的手。

月牙兒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妥,但卻到底沒能掙脫,也就任他這般牽著了。

就像小時候那樣牽著弟弟就好了。

這麽一想,月牙兒頓時感覺自然多了。

淳玉施法身形一閃,兩人便齊齊消失在了湖上。

“到了。”

月牙兒站穩後朝四周一看,只見熙熙攘攘,破舊的小攤,各色叫賣聲,吆喝聲不絕於耳,夜市上一片熱鬧的場景。

“這是……”月牙兒看著這略感熟悉的場景,一些久遠模糊的記憶湧上了心頭。

“這是主人以前家的附近。”

她看了看四周,隨著記憶,不由緩緩往前走去。

她見到了一些熟悉的商鋪,有的破敗了,有的小店消失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其他的物事。

街道上的道路坑窪布滿塵土,以前覺得無比寬敞而繁華的地方,現在一看才發現是如此的窄小破爛。

一切好像不同,又好像相同。

她見到了也幾個之前耀武揚威的小販,以前總是罵她小賤貨,她那時衣衫襤褸,賣東西也只是賣最便宜的一種,為了家計還不得不總是賒賬,她不知被這些人打過了多少次,以前暗地裏不知哭罵過多少次。

但如今再見,這些人卻也都老了。

他們的眼神裏早已沒了當時的尖銳,滄桑的臉上布滿歲月的痕跡。

有的看著她,眼神裏滿是討好。

她和淳玉在這裏簡直是鶴立雞群,這裏的人恐怕從未見過這般的人物。一個個看著他們,好奇又小心翼翼。

月牙兒感到有些覆雜。

他們一面走著,一面看見了一個賣糖葫蘆的老婆婆。

那婆婆已經很老了,她白發蒼蒼的頭發有些稀疏了,臉上滿是褶子。但月牙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。

月牙兒走了過去。

“來一串糖葫蘆。”

那婆婆轉過頭來,她的眼睛已經不太好使了,看人總是看不清。

只是依稀見來的二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,她看了幾眼也就未看了。

“好,五個銅板,就放那兒吧。”

婆婆轉過身去拿插在上面的糖葫蘆。

一串六個,又大又紅,上面裹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糖,泛著誘人的淡黃光澤。

月牙兒給了錢,接過了,然後將她的小錢袋放在她的小瓷碟裏。

“走吧。”

那婆婆去收銀子的時候才發現,那兩人剛剛竟將錢袋掉在了這裏,她想喊住那人,說他們給掉了錢!

打開一看,裏面是些碎銀子和金子,這些都夠賣她幾個攤子了!

但擡眼一看,剛剛還在前面的兩人,竟突然就不見了,似是憑空消失了一般。

“主人認識那婆婆。”

“她曾給過我一串糖葫蘆。”

月牙兒咬了一口最大的那顆,酸甜的感覺充斥了整個嘴巴。

小時候將糖葫蘆看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,如今再嘗也不過是這般簡單的酸甜味道罷了。

對於那時的她來說,一串糖葫蘆是難以奢望的美味。

五個銅板對他們家來說,已經是好幾天的費用了,絕不可能被用來賣一串糖葫蘆。

她每每只能過來巴巴望幾眼,連做夢都想吃一串,不,一個也好。

那個送她一串糖葫蘆的婆婆,她一直都記著。

她那時以為她不過是給了一串糖葫蘆,但其實她給的,是她給的,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。

“主人若想報答她,為何不再多給她點。”淳玉有些疑惑的說道。

對他們而言,銀錢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多了,而且毫不值錢。

月牙兒搖了搖頭,道“你不懂,若給她太多反而會招來麻煩。”

“那婆婆年事已高,又孤寡一人,若一時得了太多錢,小市民從未見過大筆的銀錢,如何使用也是個問題,又恐引來盜賊,到時候惹的心中煩惱,反倒不好。”

淳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。

“我都有十幾年未曾來這兒了。如今重游,感慨很深。”

“我為何覺得主人倒不像是很開心的樣子。”淳玉有些沮喪的說道。

“沒,我很開心,謝謝。”月牙兒露出一抹笑容。

那些一直被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卑微和陰暗,今夜一游,竟莫名消散了許多。

淳玉撇了撇嘴,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麽,道:“還有一件事,這次主人定然開心。”

淳玉拉著月牙兒,月牙兒都來不及說什麽,兩人的虛影在空中一閃而過。

淳玉帶著月牙兒來到了一處小土屋旁。

土屋是最簡單的土坯房,屋上角出長著草,有的地方還結著蛛網。

比起其他的土屋子,這個也太過簡陋。

還是一副無人居住的模樣。

“淳玉你不會想帶我見我爹娘吧,他們早就不住在這裏了。”

淳玉挑眉一笑道:“主人敲門看看就是了。”

月牙兒半信半疑的上前。

她之前也不是沒來找過,但幾次都不見人,問了周圍的人才知道他們全都搬去別處了,後來也四處找過,卻都無功而返。

她也想過好好派人去尋找一番,但最後還是放棄了。

走了便走了,哪來的那麽多牽念。

說不定,他們也早就忘了她,忘了那個被他們罵作災星的女兒,也忘了那個沈默寡言的姐姐。

月牙兒看了看淳玉,淳玉朝她笑了笑。

月牙兒想到,淳玉這樣帶她過來自是有他的原因。

不知為何,月牙兒站到門前,手心竟出了些汗。

她伸出手抓住生銹的門環,心跳開始加快。

但最終還是敲了敲。

“咚咚咚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嘻嘻嘻(≧▽≦)誰會第一個看到更新呢

今天很早,耶~

☆、晉江

門環在陳舊的木門上發沈悶的聲音, 一聲聲似是扣在她的心上。

月牙兒敲了幾下,門口卻寂靜無聲,一點反應也無。

這沈默似是凝固了一般,直叫人全身的血液都冷透。

這樁老土房,沈默的立在面前,門口的窗戶, 像是兩個衰老的眼睛。它看著她, 那眼底宛若深淵般幽暗, 讓人不寒而栗。

周圍甚至連一點風都沒有。

那種兒時酸澀的感情又湧上了心頭。

過了片刻, 月牙兒站在門口,握著門環,竟不知道是該走, 還是直接推門而入。

就在這時,月牙兒聽到了屋內傳來一陣碎瑣的動靜,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。

“吱呀”一聲, 門被推開了, 帶起了飛揚的灰塵。

天色已暗, 夕陽的餘暉淺淡的落在了那人的臉上。

昏黃的天,簡陋的土屋,飛揚的灰塵, 萎靡的花草。

炊煙繚繚的村寨裏,不時傳來幾聲狗吠雞鳴,一切都仿佛是一個遙遠朦朧的夢。

月牙兒不由想起了,很久以前的一幕, 也是這般的傍晚,也是在這土屋前,她每次做完農活回來,都會有那麽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門口迎接。

那時的天也是如此的幽暗,但卻又帶著一抹殘陽的光輝。

他會跑著迎上來,擡起頭,清脆地喊她“姐姐”。

他的眼睛裏染上了夕陽淒涼的色調,卻顯得那樣溫暖。

他略微有些圓潤的小臉上,滿是對她的濡慕之情。

他會對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,然後兩顆虎牙就調皮地露了出來。

“姐姐來抱抱!”

她就會上前幾步,然後彎下腰,將他抱起小心的轉擺幾下。

她的臉上總是會有著淺淡的笑容,盡管她也太小了,根本抱不起來那樣大小的孩子,卻每次都努力,讓他再高一點,讓那樣的笑容在多維持一會兒。

那個半大的小子的模樣,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少年的模樣漸漸重合。

他們一小一大,眉眼卻驚人的相似。

就算太多年沒有再見,月牙兒卻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面前的人來。

她的直覺告訴她,這就是她的弟弟,她疼愛的弟弟。

月牙兒只覺得心猛的一縮,回憶伴隨著巨大的現實驚喜幾乎將她淹沒。

“你….”她上前幾步,喉嚨卻似是被塞住了,說不話來。

眼中隱隱含著淚光。

熊呂看著面前這個氣度不凡的少女,眼神中透露出陌生感,他似是有些疑惑。

月牙兒卻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著面前的弟弟,當初還是個垂髫小孩,如今竟長的比她還高了。

雖說,他們是親姐弟,但卻長的一點也不像。

熊呂的長相結合了爹娘的優點,如今也算模樣周正。

而她卻是長的誰也不像,既不像爹娘,也不像那些周系的親戚,娘之前還說過,要不是她親眼看著她從肚子裏出來,還真的要以為不是親生的。

對著那樣熟悉的臉,月牙兒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,巨大的狂喜過後,月牙兒抑制著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。

她再仔細的擡眼看面前的這個人。

雖然是熟悉的模樣,她卻發現他整個人看著竟有些陌生。

他看著她的眼神不再清澈,倒像是經歷了太多的人事,變得渾濁了起來,整個人似是少年老成一般,身上沒有一點年輕的朝氣。

一身破爛的麻布衣服,好多處補著布丁,頭發也是淩亂不堪,身上都是臟兮兮的,若不是身上還沒出什麽味道,就真的像個叫花子一般了。

他看著她,眼珠轉了轉,腰背佝僂著,有些諂媚的笑了笑。

“您找誰?”

語氣卑微,還帶著些小心翼翼。

月牙兒見他這幅樣子,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難言的心痛。

她的弟弟,這些年,怎麽變成這幅樣子了?

小時候,她一直護在手心裏的弟弟,如今卻要對他人這般卑躬屈膝,這樣低的姿態,月牙兒仿若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樣子,惶恐而低微。

她看著熊呂,心裏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。

熊呂見她如此模樣,更是有些疑惑了起來。

這人是誰?

明明渾身裝扮宛若仙子,氣質更是高貴不俗,他這樣的人連看一眼,都怕玷汙了她,但她卻一直向自己靠近,臉上表情雖然平淡,但眼裏泛著水光。

熊呂有些害怕的退後了幾步,心裏有些惶恐的想道,難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些仙人,才叫他們找上門來。

“小呂。”那少女語氣輕柔極了,像是對他十分呵護溫柔。

小呂?

這個稱呼好熟悉。

熊呂不由想到,好想有誰曾經這樣一遍遍的喊過自己,但那記憶太過模糊,他早已記不清了。

熊呂看了看月牙兒,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叫自己。

“我是,”月牙兒看了一眼熊呂,話不由頓了頓,“我是姐姐,你忘了麽?”

姐姐...?

熊呂心中一陣震驚,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月牙兒,這個仙子般的少女告訴他,她是他的姐姐?!

這…怎麽可能?

他那時雖然年紀小,卻也模糊的記得那些事情。

他是有個姐姐,但在他十歲的時候她就被爹娘給了一夥子修士當丫頭。

他依稀記得她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丫頭,和許多的農村小女孩一樣,臉色蠟黃,身材瘦弱幹扁,如今這個亭亭玉立,美如溫玉的少女完全判若兩人。

這樣的人,竟告訴他,她是他的姐姐?

熊呂仔細看了看,才從那張臉上看出了些模糊的熟悉感。

姐姐的樣子,他早就記不清了,畢竟那時太小,只是依稀記得有這麽個人罷了。

如今,在那清冷的眉眼間,他找到了些隱匿的溫情。

熊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,又覺得有些想笑。

他看向月牙兒的眼睛裏帶了些不易察覺的貪婪。

看來他的姐姐還是很在意他的,而她看上去大富大貴。

這樣說來,他是不是可以從她身上要點什麽東西?

若她真的疼他,就一定不會拒絕的吧。

但熊呂到底不敢輕舉妄動,這人的身份和地位與他之前接觸的那些完全不同,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,他是不會有所舉動的。

“姐姐…”熊呂試探著喊了一聲,然後他擡眼望向月牙兒。

只見月牙兒的一雙眼,突然變得柔軟極了,眼底的冰雪即刻消融了,唇角微翹,露出開心的樣子。

“姐姐能再抱抱我嗎?”熊呂說道。

他心裏暗自想著,好像是這樣說的吧?

沒等他多想,月牙兒便有些激動的上前,一把摟住了面前比她還高的少年。

他果然還記得。

他果然沒忘了她。

而抱著熊呂,她才清楚的意識到,她的弟弟真的已經長大了。

她已經錯過了他的許多時光。

但這些都沒有關系,如今終於重新找到他了,她會在以後的日子裏,盡她所能,好好補償他。

月牙兒開心的揉了揉他的頭發,像小時候那樣。

盡管他的頭發已經不如小時候那般蓬松柔軟,但他還是他,她又重新見到了弟弟,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。

她不是沒有想過,若有一天真的見到自己弟弟,她會怎麽樣?

但等事情真的發生時,她所想的,不過是給他一個擁抱和他聊聊天罷了,這樣簡單的事情。

“進屋來,我們好好說說話。”月牙兒如今有很多話,要跟他說。

她想問問他這些年是怎麽過的,還想問問爹娘如何了,為何他是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的,又有太多的話,她想要告訴他。

有太多的話,她想要去詢問了解他。

或許,她只是想要單純的和他說說話罷了,她只是想要和他一起待會兒,她最疼愛的弟弟如今就在她眼前,她都舍不得挪開眼。

熊呂連忙請月牙兒和淳玉請進屋來。

月牙兒便牽著他的手,兩人回了屋裏,想要好好聊聊。

彼此的過往,都是最為好奇的內容。

熊呂在經過淳玉的時候,不由多看了這人一眼,心中暗道,這少年也不是是誰,長得如此俊美,他從沒見過這般的人。

他的臉簡直完美,沒有一點瑕疵,五官精致的仿佛是最好的大師雕刻出來的。

但不知為何,熊呂總覺得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善,甚至帶了點莫名的恨意。

他也沒多想,畢竟他和淳玉才剛見,哪有什麽仇怨呢?

而淳玉這邊,看著月牙兒和熊呂在一旁談話,確實心裏有點酸酸的。

若是不經意見到月牙兒對熊呂稍微親昵的模樣,心中更是感覺堵得慌。

明明是他發現了主動帶月牙兒來的此處,但如今看到月牙兒和熊呂親密的樣子,他竟然會覺得心中一陣不快。

“淳玉,你在這裏等等吧,我們很快就出來。‘

淳玉只好聳拉著頭,一副沮喪委屈的模樣。

平日裏,見到淳玉這般,月牙兒定會好好的過來安慰一番,但今日,她卻好似沒看見一般,就這樣拉著熊呂走了。

淳玉抿了抿唇,眼底濃郁的暗色一閃而過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你們好厲害,都猜對了,就是弟弟⊙ω⊙

但是弟弟也和之前不一樣了呢

☆、晉江

在和熊呂交談了片刻以後, 月牙兒才知道,原來他們的爹娘,已經死了。

聽到這個消息,月牙兒楞了一下。

他們是她童年的的噩夢,不恨,怎麽可能?

到如今再聽到這個消息, 她的心裏卻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。

“他們……怎麽死的?”

那兩人厭惡的表情還時時浮現在她的面前, 他們的的眼睛望向她總是冷漠而鄙夷, 就好像, 她並非他們親生的一般。

“前些時日,突然發生了瘟疫,爹娘都染了惡疾, 就我……只有我一人生還了……”

熊呂低垂下頭,像是想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, 神色驟然黯淡了起來。

“惡疾麽……”

月牙兒的語氣也驟然低沈了下來。

“我孤身一人, 無處可去, 一路受盡屈辱折磨, 這才終於找回了此處,沒想到……我剛來,就遇上了姐姐!”

熊呂有些激動的說道:“這是上天在安排我們相遇啊!姐姐!”

是老天憐他, 不叫他過苦日子,他一定要死死的抓住這個機會,脫離如今的困境。

老天哪管的到這裏,身在屋外的淳玉撇了撇嘴。

是他安排的這一切, 好容易才找到了熊呂,那小子要謝也應該謝謝他才是。

關老天何事?

盡管離那屋子遠的很,屋裏談話的內容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裏。

淳玉一面眺望遠方,一面偷偷聽著房內的談話,見兩人親熱十分,他心中也越發不快。

月牙兒和熊呂兩人又說了些閑話,淳玉突然聽到,月牙兒和那個熊呂說,要帶他一起回青玉宗。

“青玉宗?”熊呂楞了半晌,而後雙眼瞪的大大的,一臉驚喜的說道,“是那個修仙的青玉宗嗎?”

月牙兒點了點頭。

熊呂咧嘴笑了笑,但那樣子卻似是高興的要哭出來一般。

“姐姐…姐姐….”他癡癡的叫著,幾乎是喜不自勝。

青玉宗名氣甚廣,一般人無法企及。

月牙兒見熊呂喜成這般……實是有些難看,心中不由有些覆雜。

只是,一想到他是自己最親近的弟弟,之前又過的很是艱難,一時想到自己以後要去青玉宗,開心如此也是正常的。

如此,她便又心軟了下來。

“姐姐真是青玉宗弟子!?”

熊呂尚覺得有些不太真實。

他猜測月牙兒如今混的很好,抓住她的憐憫和疼愛之心,他之後應該會被安頓的很好。

但,他怎麽也沒想到,她竟成了青玉宗的弟子!

那樣名大氣盛的大宗門,竟收了她做徒弟?

他們這樣的人,去做青玉宗最近低等的下人都沒有資格。

那裏隨便的一個下人都需要是凡屆有聲名的人才能擔任。

不要說聲名了,他連一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。因爹娘不識字,他的名字就是爹娘的姓疊在一起而成,簡單又好記。

“嗯。”月牙兒再次點了點頭。

熊呂的眼睛更亮了。

“姐姐……你真厲害,連青玉宗那般的地方都能進去!”

這倒是熊呂的真心話。

他是真沒想到,小時候最卑微弱小的人,如今能有這般的作為!

他依稀記得,那時,有一群修士來了,爹娘說是要收她做丫頭。

他們尋常人哪有機會接觸到修士,但聽說是要找個丫頭,爹娘也就放棄了舉薦他的念頭。

到如今看來,正是因為月牙兒當時跟著那群修士去了,才有機會入那修仙屆,也才會有如今的成就。

熊呂不由暗罵,爹娘真是見識淺短!那樣好的機會,竟就被這樣放過了!

若那日去的是他,說不定今日入門青玉宗的就會是他了!

不過是做下人打打下手,好歹是在修仙屆,那活計說不定還會比家裏的農活來的簡單輕松。

熊呂當然不明白月牙兒當初在清厥門過的是什麽日子,他只一心覺得定是比家裏快活,他又豈會明白月牙兒那般孤弱無依,在那吃人的清厥門所受的欺辱和折磨。

他在家中受爹娘疼愛,幾乎不做任何活只是偶爾搭把下手罷了,整日不過玩鬧,有時還要抱怨為何食中無肉。

就在他無憂無慮,整日生活在呵護和寵愛中時,月牙兒卻要憂心其他下人的欺負,擔心今日的飯菜是否搶的到,怕自己再吃不飽,就要餓暈過去,又擔心幹活出錯被毆打,她的身上從來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。

那裏的人,勢利又陰毒。

她只是一個小孩子,什麽也不懂,吃了許多虧。

當然,這一切,熊呂都不知道。

他的心中現在還在埋怨爹娘當時的決定,太過偏心。

“我..”熊呂想了想,有些小心的問道,“真的能跟姐姐一起過去麽?”

但他看著月牙兒的眼睛裏卻滿是期待,實際上,他對自己能去青玉宗這件事已經是明了了大半,出此一問,不過是想要給自己一個定心丸罷了。

“當然不能。”

淳玉從悠悠的從門口走進來。

他的眼睛一向是溫潤的,宛如上好的羊脂玉,如今那般的眼卻就這樣斜挑著,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淩厲看著熊呂。

月牙兒才發現,這雙眼睛只要稍稍冷漠一點,便會讓人覺得十分無情淩厲。

此刻他穿著那冰藍的錦衣走進來,渾身上下都和這窄小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,那仿若帶著瑩光的藍衣更是襯得他面如冠玉,黑發傾斜而下,如墨一般。

他整個人都好像好似是世間最美的瓷器一般,沒有瑕疵,完美無缺,仿若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。

明明看上去那樣美麗無害的東西,卻有著那樣讓人膽顫的眼神。

熊呂被他看了一眼,只覺得宛如寒針刺骨般,叫人坐立不安,他忙低下頭,不敢再看一眼。

月牙兒瞧了一眼淳玉,心中隱隱覺得奇怪。

他好像對小呂有些抗拒?

淳玉上前幾步,走到月牙兒面前,道:“青玉宗紀律嚴明,一向不許外人隨意入內,他如今的身份並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青玉宗,若隨意將他帶回去,恐生禍端。”

“主人為了他違反門規,會很麻煩。不如,我們在此處將他好好安置,有我們的暗中支援,叫他在此處過上富足的好日子卻也不難。”

“青玉宗乃是修仙之所,他尚且還是一個凡人,又沒有半分技藝,又如何好去修仙的地方。修士與凡人還是有很大的差別,實力差距的懸殊,讓凡人在修士面前極為脆弱。帶他回去,也不一定便是好的。”

月牙兒本來見到弟弟心中大喜,見他如此艱難,便急切的一心想要把他放在身邊補償他。

如今,淳玉這麽一說,她宛如被潑了一桶冷水,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。

她仔細思考了一番,卻也覺得確實是如此。

若將小呂帶回去,實在是會有很多的麻煩。

而修仙者,和普通凡人終究是不同的。

而最重要的是,他呢?他願不願離開這裏,跟她一切去往青玉宗?

或許修仙的生活,不適合凡人,她害怕這樣,會害了小呂。

見月牙兒動搖的樣子,頂著淳玉如刀般的視線,熊呂作出一副暗淡傷神的樣子,他道:“姐姐…你也要拋下我麽?爹和娘都走了,如今連你也要丟下我一個人了?”

月牙兒被熊呂的話弄的心中一痛。

她擡眼,只見,熊呂正眼巴巴的看著她,眼神還和小時候一樣。

面對著那期待的眼睛,月牙兒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。

她知道,對於弟弟來說,爹娘的死,對他一定傷害很大,他好容易才從悲傷中走了出來,她又怎麽忍心,讓那雙眸子裏再度染上憂色。

月牙兒猶豫了。

淳玉眉頭微微一皺,看向熊呂的眼神也越發的淩厲了起來。

熊呂想著,方才這人喊月牙兒主人,原來只是一個契約的物事,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人物呢。

即是姐姐的被契約方,那麽他是姐姐的弟弟,按理說,他也要對自己尊敬一點才是,有月牙兒在,他也不怕淳玉會對他做什麽,這麽一想著,熊呂瞬間挺直了脊背,強撐著

接受淳玉的註視。

淳玉見得熊呂對自己有些小人得意的樣子,頓時眼中一凝。

這小子,還真是叫人不爽呢。

“主人…”淳玉還想再出言勸阻。

但月牙兒卻淡淡開口道:“罷了,不必再說。”

月牙兒走向了熊呂,見他襤褸的坐在哪裏,那麽大的一個人,卻還穿著像小孩子一般打補丁的衣服,她更是覺得鼻子一酸。

她拍了拍熊呂的頭發,絲毫不嫌他臟。

她道:“我會安排好一切。”

“你可願意跟我一起去青玉宗?若你想要留….”

月牙兒話還未說完,熊呂便打斷了她,欣喜而急切的說道:“我願意!我想要和姐姐待在一起。”

月牙兒聽見他這般來說,有些欣慰,卻也感受到一股壓力。

她一定不會讓熊呂受到任何傷害。

以前受了苦痛,有她在,她會好好保護他。

月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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